“现在我想考考你,投资银行家。如果我说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,你能不假思考地说出‘东风’是什么吗?”
“我不会说是中间人,也不会说是律师行和会计师行,他们只做发行的前期工作。我差点想说证券商,没有他们股票就卖不出去。但我又想,最关键的还是股票发行人,他们决定股票怎样发行、何时发行、什么样的规模等等。当然他们做决定之前,要咨询证券商。我没说错吧。”
“不,你没说对。我开始也跟你有同样想法,觉得市长和他的招商团不来,那还谈什么融资。他们总得走出来呀!但是我请教了我们律师行的一位资深证券律师后,他说是加拿大的投资者,包括机构和个人投资者。
你想市长尽可以同意拍卖国营企业的资产或叫出售股份,律师尽可以使股票合法化,会计师尽可以核对好账务,证券商尽可以给股票定价,向投资者推销。但是投资者有权最终决定买还是不买。如果他们不掏钱,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。说到底,发行的股票是纸,而投资者掏出的是钱,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肖翰连连称赞露易丝说得对。
“丹尼,今晚你很沉默,你总不能老听我说呀。我们一向是互相分享信息的,你现在什么也没告诉我。你上次不是说今天董事长要召见你吗,你们一定谈了什么内容。你以前什么都告诉我,就像我什么都告诉你一样。现在赶快说吧,我在好好地听呢!”露易丝用双手托住下巴,眼睛专注地看着肖翰。
“露易丝……”
“快说呀,我在听着呢。”
“公司今天决定调我去投资银行部。”
“恭喜你,实现了你的又一个梦想。还有呢?”
“露易丝,我很抱歉,情况有了变化,我现在不得不连你也保密。我绝对绝对信任你,但我发过誓,我不能泄密。”
“什么?你说什么?我的上帝!那你刚才在我向你泄密之前你为什么不提醒我。我们以前说好的互相可以绝对信任,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可保密的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了变化?你刚才为什么还在专心地听我讲机密?”
“露易丝,我刚才的确想提醒你,有好几次都想打断你。但我不知道怎么搞的,还是只顾听你讲话。不过我并没在意你说话的具体内容,我不是个喜欢长鼻子打听事的人,你可以绝对信任我,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机密。”
“我现在怎么还能绝对相信你呢?我绝对相信你,是因为你也绝对相信我。我不担心你泄露我的机密,是因为你也害怕我泄露你的机密。”露易丝说话总是含有逻辑。
“现在,丹尼,你已经让我害怕。你看,我的手都在颤抖。你现在必须告诉我,像我告诉你一样。”
“露易丝,不行,我发过誓,我会被解雇的。”
“难道我就不是吗?我跟你完全是一样,我的手在颤抖,我心里在恐惧。那是因为你现在走出去告诉我们的竞争对手,我马上就会被解雇,而且律师行马上要陷入被动。丹尼,你有没有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?”
“露易丝,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?我怎么可能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呢?你怎么突然间把我想得这么坏?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,你还不了解我吗?”
“我当然了解你,但我不了解你突然发生了变化,我不了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破坏我们相互平等的原则。我们一直都是平等的,而现在你把我置于被动的局面。我信任你,我把枪扔掉了,你说你信任我,你却拿着枪。现在,丹尼,你看我的表情,我敢说我很少害怕,但我现在害怕了,你必须把枪扔掉,就像我一样。你如果不把枪扔掉,那我马上要向律师行报告,我无意中向谁泄了密,律师行必须采取防护措施。我肯定是被解雇。丹尼,看着我,你必须作出选择。”
“露易丝,我真后悔,我刚才没能制止你。我今天简直是昏了头。”
“我也是,你难道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去卫生间吗?我在镜子面前整整想了三分钟,我才作出决定。我现在后悔得恨不能一头撞死。丹尼,我今天才看透你并不珍惜我们两人的关系。我冒多大的风险,我把我们两人的信任摆在了我同雇主的关系之上。而你今天却有了变化,你把同雇主的关系摆在我们的关系之上。那好,丹尼,你不珍惜我们的关系,我们就此彻底断绝交往。”露易丝说完,要离开餐馆。
“按我们平等的原则,今天轮到你付账单。”露易丝冷冷说。
肖翰付完账单,同露易丝穿过城市广场的宽阔长廊,她只顾快步向停车场走去。肖翰几次想对她解释,她马上高声地喊道:“Shutup!(住嘴)”
(七)